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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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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秦使節臉都要綠了。噎了半天勉強回話:“龍大將軍明察,我們南秦可從未往貴國派過細作。”

龍大道:“那就難辦了。如此我與太守大人如何讓你面見皇上?皇上問我們那些糾紛未曾了結為何讓人來見,你說說,我們該如何答?”

南秦使節張了張嘴,他想去見大蕭皇帝不就是為了解釋這些事解除兩國誤會嘛,這不是很好答的事?南秦使節咬了咬牙,把這話說了。

龍大看了一眼太守姚昆,嚴肅問:“你都沒與我們解釋清楚,怎地去與皇上解釋呢?”

南秦使節語塞。

“這般吧,你回去,與你們南秦皇好好商量商量,我也用不著你們全部細作的名字,給我兩個便好。我有得交差,自然才好讓你們入京面聖。”

南秦使節面黑如炭,大蕭國的大將軍,這般無賴嗎?!交出兩個與交出全部有何區別?

使節拂袖而去。姚昆與江鴻青、錢世新等人互視一眼,心裏暗想這龍大將軍還真是個狡猾的。這般一來,既試探了對方是否有細作,又撇清了關系,並非拒絕對方入京,只是對方不願配合罷了。

姚昆心中計較,悄聲問龍大:“龍將軍是否確認南秦在我平南郡安插了細作?”

龍大環視一圈,看了看屋內各官員,也輕聲回道:“他們沒安插細作那才是怪事。”

“可有何線索?”

“近來城內有宵小趁盜賊之亂屢屢犯案,邊貿之事涉及方方面面影響,太守大人事務繁忙,還是專心處置那些。至於細作及軍務之事,便由我來辦吧。”

姚昆被龍大不輕不重地噎了一下,竟也反駁不得。

龍大走後,錢世新走至姚昆身邊低聲問:“大人,大人關閉邊貿,可是與龍將軍共施的誘敵之計?”

姚昆未言聲,這事他還沒盤算好要不要摻上一腳。

錢世新看了看他的臉色,卻又道:“龍將軍是未將大人放在眼裏,還是不信任大人?”

姚昆眉頭微皺。

安之甫這兩日眼巴巴地等著消息,等到的卻是南秦使節被驅離,談判失敗的結果。安之甫心沈到了谷底,失望之極。那批玉石貨物怕是短時間內拿不回來了,甚至今後也不知會如何。他坐立不安,發愁那幾個不依不饒的外郡客商該如何對付,又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付出去的銀兩,簡直痛徹心扉。

正痛心翻著賬本,仆役來報,說是錢裴錢老爺求見。安之甫心一跳,慌忙親自到大門處去接,錢裴突然來訪,難不成是帶著好消息的?

可一看,安之甫的心都涼了。錢裴一臉嚴肅地隨安之甫進了書房,也不坐下,茶也不喝,只來回走著。安之甫心驚膽顫,不會又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吧?

正待問,錢裴卻道:“你那事,我找著法子了。”

安之甫一楞,大喜過望。“是何法子?”

錢裴搖頭:“這沒法與你說。我只能告訴你,這事風險極大,出半點差錯,可不是損失錢銀那般簡單,怕是要被判個通敵賣國之罪,性命不保。”

安之甫張了張嘴,驚得說不出話來。緩了一會,擠出一句來:“那,那究竟是何法子?錢老爺不與我說明白,我如何知道當不當冒這險。”

錢裴眼一瞪,喝道:“這險是你擔的嗎?是我!出了差子,這事可是擔當在我的頭上!我自己便罷了,還會連累我兒,他福安縣縣令做得好好的,百姓愛戴,前程似錦,若是他知曉我居然有這主意……”他說到這一頓,抿緊了嘴,臉色更難看了。

安之甫心裏簡直七上八下。聽起來事情似乎真的能辦,只是有風險。安之甫的腦子轉著,錢裴這人他是知道的,人脈通達,手腕頗多,太守大人當年也是靠他提攜,如今也許他真有法子辦成這事。

有風險,會是什麽風險?

安之甫小心問:“錢老爺,你看,我們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,這兒也沒外人,一家人,有什麽兇險還不是一起承擔嘛。你莫與我見外,這事真的只能靠錢老爺了,你且與我說說,這事究竟能如何辦?是何風險?我們一同商議商議。”

錢裴沒說話,似在思索。而後他看了看安之甫,道:“這事如何辦,真不能與你說。知道的人越少,成事的可能性就越大,惹上麻煩的機會就越小。”

“是,是。”安之甫陪著笑臉。只要他願把事情幫他辦了,他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“這法子不能與我說便不說吧。只是錢老爺你放心,風險之事,做什麽都會有的。我們是一家人,自然共同承擔,你看需要我做什麽,直管吩咐便是。”

錢裴看著安之甫,忽然搖了搖頭,道:“算了,這事還是算了,我也無甚把握。”說完,竟是扭頭便走。

安之甫大驚失色,一路追到府門口,百般挽留:“錢老爺,萬事好商議,萬事好商議啊。”

錢裴停也不停,上了轎後卻似又思索了片刻,對安之甫道:“我再想想吧。”言罷,轎簾放下,起轎。

安之甫呆立半晌,忽地回過神來,喚來一仆役趕緊跟上,“瞧瞧錢老爺是回福安縣去,還是留在中蘭城的府裏。”仆役趕緊去了。

安之甫轉回書房,想了又想,覺得錢裴定是有辦法的。這個機會他一定要抓住。

仆役回轉,說錢老爺進了他於中蘭城的府宅,並未回福安縣。安之甫振作精神,備了禮,收拾了一番,朝錢府急奔而去。

這回見錢裴倒也順利,只是錢裴瞧著頗無奈:“安老爺,你這又是為何,方才不是說了,待我再想想。”

安之甫忙道:“錢老爺只管好好想,只是這事關乎我安家身家性命,我不得不來。方才我也是一時未反應過來,如今倒是心思清明了,錢老爺有難處,我明白。錢老爺不能與我細說法子無妨,但究竟有何顧慮,我能辦些什麽,還望錢老爺能指點一二。這事若能解決,我將這批貨的六成利給錢老爺,如何?”

錢裴未言聲,垂眉沈思狀。

安之甫又道:“錢老爺,我可是真心實意的,這事確是著急,不然我也不能後腳便跟了來。咱們都是一家人了,莫說六成利,便是這批貨的八成利十成利全給了錢老爺又如何,我不吃虧,一家人嘛。這生意日後長長久久,還怕沒錢銀賺嗎?我做這買賣,還不是靠著錢老爺給搭的線,這也算是錢老爺的買賣不是?如今遇到了難處,還請錢老爺再幫幫忙,莫教這好不容易做起來的生意就這般毀了。錢老爺要我做什麽,直管說,有何風險,我若能分擔,定不推辭。一家人沒二話,真的。”

錢裴看了看安之甫,說話了:“安老爺著急我知道,可我要辦成這事確是不易,風險嘛,我說了,安老爺沒法分擔,得我自己背,鬧不好,還連累我兒子。這六成利八成利十成利,於我沒甚意思,我若是貪這利,不早就自己做買賣了,何必為別人搭線?”

安之甫點頭哈腰,陪著笑臉。

錢裴道:“說是一家人,可我卻是知道的,安老爺的自家人可不好當。”

“哪能啊!”

“一個月後大姑娘便要進我家門了,按理說,確是算得上一家人,可大姑娘在安家什麽地位,我卻是知道的。到時真出了什麽事,安老爺定不會顧忌大姑娘死活,這親家又哪算得上一家人。到時安老爺甩手不管,我又如何辦?”

安之甫叫道:“錢老爺這話說得,我哪會幹這事?那可是我親生女兒。”話說到這兒,安之甫臉面有些不好看了,他是不甚在意女兒們,但錢裴拿這話說他又是何意?大家可是心知肚明,難不成錢裴還會在意娶回家的姑娘的死活?笑話!

等等,安之甫忽然領悟了什麽,他問:“那我當如何做,才能教錢老爺安心?”

錢裴拿起茶碗,慢條斯理喝了口茶,慢條斯理地道:“這樣吧,安老爺家有四位千金,再許配一位與我,與大姑娘一同過門,姐妹成雙,我們兩家關系才更牢靠些。安老爺意下如何?”

安之甫楞了楞,竟沒想到是這樣。娶兩個?

安之甫心思一轉,若這玉石買賣毀了,他大半錢財便沒了,就算再給女兒談個親事,估計也換不回這些好處來。兩個就兩個!“若是錢老爺能幫我順利拿回貨,解決此次難關,我便將二女兒也嫁你。二女共侍一夫,也是美事。”

錢裴卻是搖頭:“二姑娘與大姑娘年紀相仿,相貌也有些相似,我娶兩個這般差不多的,有何意思?”他頓了頓,看了看安之甫,“還是四姑娘吧。”

安之甫又楞了,張了張嘴,話噎在喉嚨裏,錢裴喜幼女的傳聞在腦中閃過,他家四女兒才十二歲。他猶豫著,想了想提議:“芳兒年紀太小,要不先訂下親事,待她及笄……”

錢裴一擺手,擋住了安之甫接下去的話。他道:“安老爺回去再考慮考慮,只是莫要考慮太久,你也知道現在的情勢,南秦使節可是被太守大人趕了回去,後頭狀況如何真是不好說。待過得兩日,就算我願冒險,那批貨怕也是取不出來了。”

安之甫急得腦子一熱,趕緊道:“錢老爺莫誤會,這事可是大好事,我沒甚好考慮的,當然是好的。就讓她們姐妹二人一同出嫁。錢老爺看如何?”

錢裴笑了起來:“安老爺如此說,那事情就好辦了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,我們一家人嘛,萬事好商議。”安之甫松了一口氣,“那依錢老爺看,我那批貨何時能取到?還需我做什麽?”

“待安老爺備好四姑娘的文定婚書禮數時,自然就能拿到貨了。”

安之甫心裏有些驚疑,但話說到這份上,也只能信了。

安之甫回到府中,左思右想,喚來了二房譚氏,與她細細說了此事。囑咐她錢裴那頭會安排媒婆子上門過禮,嫁衣嫁妝各種準備也得張羅,但這事暫先不好張揚,讓譚氏小心處理,對外便說是操辦安若晨婚事便好。四房那頭先莫知會,省得鬧起來了節外生枝,待他拿回了貨,生意各項事均安穩了再說。

譚氏聽得安之甫說原本是想讓安若希嫁嚇了一跳,再聽得錢裴是看中了安若芳這才松了口氣。她與安之甫道:“想來這錢老爺早看中了四姑娘,但他恐直接說娶四姑娘老爺不答應,這才定下了大姑娘,定是想著日後有機會再把四姑娘弄進門,有大姑娘在,四姑娘便不會太過慌張,老爺答應的機會大些。這次怕是正好給錢老爺尋著了機會。”

安之甫心煩意亂,總之現在又要搭進去一個女兒,他頗是不甘願。四個女兒裏,安若芳年紀最小,卻是姿色容貌最好的,小小年紀便出落得羞花閉月,比她娘更勝幾分。他還打算著日後用這女兒的容貌謀個好親事,換取好利益,如今卻是浪費在錢裴這處了。

安之甫揮了揮手,不想再聽譚氏嘮叨,事情就這般定了,她操持好便是。

譚氏回到院中,仔細琢磨了這事,想著想著覺得痛快起來。她一直看那四房段氏不順眼,愚蠻村婦,大字不識,仗著有幾分姿色得老爺的喜愛便在府中猖狂,生了個女兒罷了,有甚可得意的,卻又常常拿女兒美貌說話。譚氏當年對付正室範氏那是得心應手,但段氏卻是個不好拿捏的主,吃了點虧非要討回來,使潑耍賴暗地耍陰招讓譚氏受了不少氣。那安若芳生得水靈惹人憐的模樣,也是個討人嫌的。這下好了,貌美是吧,哼,被錢老爺看中了,可有好果子吃。

譚氏越想越得意,將女兒安若希喚了過來說話。告訴她錢裴能為老爺解決南秦那批貨的麻煩事,老爺答應將安若芳也嫁過去,與安若晨同日入錢家門。

“這事你切莫張揚,心裏知道就好。娘告訴你這些是想你知道,你爹原先是打算讓你嫁的,娘拼死拼活與老爺鬧了一場這才阻止了。這府裏頭,人心都隔著肚皮,那幾房個個都是壞心思,也不知與你爹吹了什麽風,差點推你入虎口。只有娘與你弟弟才能是真心相待的。你記著這些好,無論有什麽事,娘和你弟弟才是依靠。”

安若希連連點頭,當真是嚇到了,居然差點得嫁給那惡心的老色鬼。幸好幸好,不是她。

“這事是給咱提了個醒,凡事都得提防些。你自己平素裏與那幾房姐妹走動時得多留心,若覺得有異樣便來告訴娘。娘會護著你的。”

安若希忙答應下來,抱著娘親撒嬌。想到了四妹,卻又覺得她有些可憐。她才十二呢。

第二日,有媒婆子上門,譚氏招呼了對方,接到自己院子裏議事。安若希偷偷聽了,果然是在說四妹的親事,婚期定好了十月二十四,與大姐同一天,屆時兩臺花轎一起進錢家的門。安若希聽著母親與媒婆子歡天喜地地議著操辦細節,想起那個待嫁的差一點就是自己,驚出一身冷汗。

另一邊,安之甫焦急地等待著消息,卻聽管事安平來報,邊境處出事了。

原來南秦使節回國後,深感受辱,義憤填膺地將事情與南秦邊郡武安郡的眾守將和太守等人說了,並火速收拾,連夜趕回國都向南秦皇上稟報去。武安郡上上下下這段時日與大蕭平南郡商議任何事皆不順遂,積怨已久,被南秦使節受辱之事激得大怒,兵將隔江大罵,罵聲震天,三日不絕。

安之甫聽得此事心都要碎了,那他的玉石貨品還能拿得回來嗎?不會又搭了個女兒進去卻還是兩手空空吧。安之甫急忙找譚氏,讓譚氏將庚帖等物均緩緩,拖上幾日,待貨品有消息了再辦好文定。譚氏讓他放心,昨日都交代清楚了,她心裏有數。

又過一日,安之甫被錢裴喚了去,擺了酒菜招呼,席間劉德利竟也在。錢裴將仆役全遣了下去,獨剩下他們三人後,與安之甫道事情差不多了,接下來等著就好。讓他莫張揚,屆時會通知他悄悄去領貨。安之甫喜出望外,將信將疑,但看錢裴和劉德利臉色,也不敢多問細節。劉德利在席上未曾多說這事,只喝酒吃菜說笑話罵南秦,對安之甫的態度卻是軟了許多。

一頓飯下來,安之甫察顏觀色,覺得事情應該靠譜。

回到府中,召來譚氏與她說了情況,讓她應付媒婆子時心裏有個數。譚氏聽得事情有轉機,也是高興。近晚飯時,有仆役來報,說是宗澤清宗將軍來訪。安之甫精神一振,親自去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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